饮酖止咳

露普露本命/百无禁忌/好文多磨
Ivan×Gilbert Гильберт×Иван
「不过是恶魔同一只眼球中的两重瞳孔」
🗑️小号🗑️=沙之书

摇晃的梦

.写景意识流注意。(???)
.好像是某年漏发的6.2贺文……?
.可能……那段时间我不是很正常……有点神经质?
.?????我手打时也一脸茫然?????




「“睡吧基尔伯特,你将醒来,而我不会。”
“说什么鬼话!!…”」



基尔伯特从橱柜底扫出来一把钥匙。
家里所有门的门锁都摇头拒绝了它,更有顽劣者紧咬不放,他踹了一脚后笑看锁无奈的松口,门也开了。
…………
最后钥匙终于想起了自己作为储藏室备用钥匙的使命,咔咔两转后让获得解放的灰尘欢呼腾跃起来。他扬开它们,扫视一圈其中面目模糊不清的什物。


哪怕门口毫无遮拦,光线依旧充不满整个斗室。壁架上那些从时间缝隙中剥落的碎屑统统被盖上了幽暗织成毛毯,有他们兄弟俩修理过的烤面包机,收音机,熨斗;成箱的日记,瘪掉的足球。明明右脚后跟碰到了什么,基尔伯特也只是怅惘地凝视着一切。

总有几个房间,走进去就会因为纷飞的记忆打喷嚏。


基尔伯特移步拾起地上的东西,像把创口上翻开的痂按回去那样关上门,退出去。


左手拿住的是一个细长的卷轴。他有些疑惑的褪掉布袋,展开像天国的地图一样空白的亚麻布。
“这不吊床嘛。”基尔伯特失笑。

弗朗西斯上次搬家,分批次发放家具,硬塞给他和安东尼奥一部分,于是他被迫聆听了一番“田园牧歌似的悠闲生活”,恶心得直干呕。



他挠挠头,把吊床重新卷好,放在桌上。
储藏室需要打理,踢坏的门锁要换,游戏还缺一个二周目,但这些事项已从基尔伯特的清单上悄悄划去。本来家里一直窗明几净,他做家务不是因为洁癖,而是要找点事做。


如果能在吊床上打个盹儿……
他苦笑。真不是什么田园牧歌,只是人一闲就会闲出许多心思。


现在的基尔伯特站在窗口,似乎一无所获。
院落中的银杏树尚不如啤酒瓶肚粗,他也没有胆量留在可能有谁监控的市区安然偃卧;想来想去只有他和West露营过的有成片的森林。那个无名湖旁边长有成丛的蓝莓,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挂满果实?


本大爷要去那儿睡个午觉。


他下到地下,翻出他的露营背包,把手电筒,干粮,驱虫药与几本晦涩的书扔了进去。吊床就在帐篷原来所处的位置。


关门前他给West留了个字条。虽然一天一夜不长,但基尔伯特知道West早就分不出时间精力考虑他哥,不留一笔当真会耽搁救援。起初他还想分担一些工作量,但发现自己逐渐跟不上的时候基尔伯特不得不放手。“他承认自己已经老了”这个短句,正躺在基尔伯特的日记本中的一页里。


还缺点什么。


尽管一切都收拾妥当,但基尔伯特直觉感到漏了什么东西。他又实在想不起来,索性甩手关门,大踏步向火车站进发。


慢车停得频繁,基尔伯特也看看书,看看窗外,再看看书,交替着循环往复。小镇偏远,景色始终在工业和农业的渐变带中。光线始终是纯正的金色,把电线杆,浓密的树冠,卡车与花影,不间断地在桌面细致描摹;风灌来果香与哪儿的发动机隆隆声。


明知这些景致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,基尔伯特还是不断地从心底生出一股疏离感;仿佛他离开了太久,回到故地时忍不住比较揣摩记忆与现实。为了阻止这种感受他又低头去啃《最近经济形势分析》,视线却不断的移向窗外。得出的结论只能是他被关在家里太久,都忘了自家的树长成什么样子。只能这么认定。


车停靠在一个小站。基尔伯特上抬窗口想通风换气,一团绒黄忽然飘进来,在桌上啾啾叫着。


基尔伯特抚弄着肥啾的羽毛。忘了什么东西就是指它吧,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何时飞了这么远,之前就是想把它叫上。


摸够了,肥啾落到基尔伯特的头上,将他的头发拱得更乱之后立即呼呼大睡。基尔伯特这下没法看书了,只是把上半身轻轻靠在椅背,光影将他的脸分得明暗分明。
到站之前可不能睡着,他想。

现在肥啾钻进了他的领口,而他钻进了莫名其妙的小巷路口。


街道上的鹅卵石光滑小粒,而母野鸭领着一群小野鸭呷呷叫着从基尔伯特面前经过。似乎他下错了站,上次来时小镇固然风光秀丽,但还不至于有那么多小巷,浮禽大概也飞不进来。他在背包侧摸索了半天,才发现自己一.时兴起,拿错了地图。

唉,反正只是来睡个午觉。


基尔伯特从面包房买了最普通的圆面包,叫醒肥啾,左手捏出一些碎渣洒在地面,另一边大口吞咽着。这个镇四面环山,应该不难找到溪流或琥珀;蓝莓不一定有,不过只要是浆果就都可以暂时应付过去。
他拍干净手上的面包屑,等肥啾停稳后便绕过房屋,向林地走去。

即使说坡地平缓,土壤浅表密布的根须让基尔伯特吃了不少苦头。那块差点被他踩中的苔藓上一只蚰蜒逶迤游过,羊齿苋与蕨类抢占地盘,鸟儿在看不见的叶片后格磔乱鸣。


幸好每棵树间隔不窄,阳光汪出的一眼井里灌木蓬勃兴旺。



基尔伯特不敢出声,只顾每一步都踏在恰当的落脚点,总感觉稍不留意便会滚下坡去。
“还有多远?”

他把思考压在舌尖。树的粗细变动蛮大,细者盈握,粗者盈怀;他的脚步未停,径直把他带向已然确定的某处。


再往高处走常绿阔叶林变得少了,换之以针叶树或橡树,光斑俨然不见,气温下降,一切变得湿哒哒阴沉沉。面前的两棵树直径恰好,间距恰好,基尔伯特决定止步。他扔下背包,理顺吊床纠缠不清的绳结,系好后拽紧确认其结实程度。完美。
有点冷,但长袖棉外套应该不会让他着凉。

第一次坐在上面让基尔伯特有点心虚。如若重心不稳,一旦倾侧就会摔得很惨。但吊床只是载着他悠悠摇晃,就像随涟漪上下波动的小舟。


“冷杉,云杉,橡树,榉树,椴树,马尾松……” 
他喃喃着树的名字。

空中浮动着一种湿气,仰面看高高的树冠,竟有一种凝视水面倒影的错觉。森林自身是一只巨大的活物,哪怕刻意屏息,血流心跳电脉冲都没法止息。基尔伯特虚着眼看从叶缝中渗出的光线,一旦被森林纳入体内连光都不可避免的染上专有色泽。


有一个很小很轻的东西砸在了他的额头上。


肥啾从树皮中叼出了白嫩的幼虫,有滋有味地吃着;扔给他的是一个冷杉球果,鳞状花纹自成一体。他顺手塞进口袋,闭上眼睑。永远弄不明白肥啾最爱吃什么。也许鸟能吃的都吃。


鸟鸣声弥漫。枝叶静止如同油画,隐形于其间的鸟们兴许数量庞大,毫不吝惜地将音符吐出。尽管啁啾统统清脆明朗,像春天的水流那样蹑手蹑脚无孔不入,基尔伯特还是听出了其中包覆的不安;不安又使那天真婉转的部分更鲜美,相得益彰。

这么多鸟,应该不会有四脚兽,或是谁来打扰他的睡眠。
这是基尔伯特入睡前的唯一念头。


最先淹没基尔伯特的是水。


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要溺水了要窒息了,而是肥啾这样会飞不起来。(他的小鸟讨厌洗澡,洗完就耷拉着头一动不动。)基尔伯特不紧不慢地起身,才发现整个世界都盈满蓝色。


森林、吊床和夜晚倏忽消失,他走在一片虚空中。
只是胸口有点气闷,不可思议。


也许那用液体来形容并不恰当,透明的深蓝更像是凝胶,在他所在之处才爽快的游移补缺。他看见了晶体的光泽,他被包容在一整团莫名其妙中。


左右张望,仰视俯视,无论哪个方向都深邃到超越认知范围。


他选定远处一缕黄光所在的方向,迈动脚步。


有如深海。


时间性和规则早已冻结在遥远的“彼处”,此处只需要前行,漫无目的。


那缕斜照旁边有一个点,他估计着走了几百米,看着那个点充实,填色,轮廓逐渐清晰。


是伊万。


他也没有过分吃惊,只是点点头,与大个子一起并肩向前走。
两人默默感受平面承载脚底的坚实感。

“这是梦哦。”伊万说。
“知道。”基尔伯特回答。


除了做梦之外哪有这么扯淡的地方。


没走多远,那片蓝像退潮一样退后,橙红橙黄交织的暖色逼近。基尔伯特看向伊万。


“我得把小基尔带出去。”
被提到的青年没有发表感想。


暖色块与深蓝交融,演变,呈现出秋天的森林中的图像,就是他睡着的那个森林。木叶尽落,枝条直剌剌指向四处,满地叶子踩上去咔嚓作响。


伊万带的路拐来拐去,又有蜥蜴、小鼠睡在其中,被两人的足音惊醒后就猛地窜向别处。树干间留下一抹抹残影。


“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吊床……”伊万念叨。

景色一成不变。但是薄雾渐渐聚拢,不再是深蓝而是纯白,白得如同茶壶口喷出的蒸汽,再成为了马蹄刨起的团团新雪。


基尔伯特突然觉得喉咙刺痛。他掩住口鼻,降低呼吸频率。毒雾的密度接近空气,趴下或爬上树都无济于事…………
伊万的脚步只是慢了一点,但他跟不上了,刺猬在肺里团团打转。


“停步就是逃兵!”伊万喝令。但那也只是稍微提高了音量,两人都呼吸困难说不上话。
基尔伯特倒是窝了一肚子火。本大爷行过的军那是…………算了,可能差不多。

可能差不多……是个头了……

基尔伯特觉得气管被狠狠拧上了阀门,难以抑制的大口呼吸起来,疼痛就像细刺钻入脊髓,迈不出步子……
要向前走。

他真的掉了队。伊万被牛奶似的浓雾吞没,一片死白。他只能竭力站在原地。


已经分不清是缺氧还是毒性发作,基尔伯特几乎要把手掌塞进口腔,泪水横流,他的肺索求着氧气,疼痛酷烈,不由自主。


他倒下时没砸出什么响声,他自己也觉得奇。基尔伯特从来没那么虚弱,但是这不是针对毒气;他自己倒是宁愿被机关枪打成筛子,当年芥子气让他昏迷整整三天。


刺让脑袋昏昏沉沉,但没法睡,叫喊的气力已被剥夺,只有微小的骚爬落叶的唰啦声。


…………
基尔伯特现在看上去很像被剪掉了翅膀和所有腿的一只苍蝇。


“小基尔,我们出不去了。”伊万的语气略带遗憾。


基尔伯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,抽搐乱蹬乱打的四肢看起来好好笑。
伊万叹气,脱下大衣盖住了他,自己也躺倒,把他抱紧。


!!
仿佛有钢索贯穿基尔伯特的心脏,并来回锯扯。他激烈挣扎,第一次觉得伊万的身体滚烫,像是炭火。

“睡吧基尔伯特,你将醒来,而我不会。”
“说什么鬼话!!…”
他终于吼出来,疼痛被吮吸一空。


基尔伯特睁眼,没有手表,只有星向下窥探。
肥啾早已不知去向。


如果现在回家,精力充沛,又在无尽的宇宙的注视下漫步,实在是值得向两位恶友好好吹嘘一番的经历。


可是基尔伯特没有动。


他好像没从那个梦中醒过来。


如果夜幕剥落殆尽,新阳挂起,我们的基尔伯特也许会起床起行,也许会继续在林中晃荡休憩,


全凭他自己决定。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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