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酖止咳

伊万仍记得那天基尔伯特静静吊在电线杆上，离地六米，两只苍蝇绕着飞，在鼻孔里钻进钻出，大概在产卵。他的军大衣也被扒了，裸着上身，没有血，干干净净。基尔伯特比那些意.大.利人运气好点，没被鞭尸也没被踢脸，只是挂在那儿，和所有四处横陈的死牲口死人一样瘦骨嶙峋龌蹉和平淡的死了。魔鬼也不过如此。

只是死肉罢了。
他没法对此产生一点感觉，仇恨，粪便，饿鬼，被轰掉半个颅骨的爱人，脑浆流到舌头上，舌头软塌塌地搭在颌骨上，生命和鲜血肆意挥霍，在地狱中待久了，觉得一切也不过如此。

他不看了。一直仰着头很累。他本想一枪把绳子打断让基尔伯特掉下来，但他们还没收好尾。要节省弹药。
也行吧。

他死命地抠着左眼眶，直到污物让眼皮肿得睁不开了———那是他不明白的一个景象，基尔伯特坐在办公桌前翻报表，听他进来便略带疑惑的抬头，看着他。窗外下着大雨，血雨，内脏碎片被风拍在玻璃上，透入的红光被窗框割裂了，血迹纵横。基尔伯特，略带点诧异和不耐烦，抬头看着他。他们被染红了。

血静静地下着。

从来没有救赎这种东西，他知道。只是他总觉得吊那儿示众的，也是他，这让他有点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