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酖止咳

露普露本命/百无禁忌/好文多磨
Ivan×Gilbert Гильберт×Иван
「不过是恶魔同一只眼球中的两重瞳孔」
🗑️小号🗑️=沙之书

「露普→苏东」这是事实 Das ist einen Tatsache


基尔伯特盯住皱成一团的门垫,将眉头同样皱成一团;那上面蘸满了泥浆和细碎的枝梗沙砾,凄凉得像被泥石流蹂躏过的动物遗体。那些混蛋到底在离开前干了什么来着!!!?


他将左手探向大衣口袋,钥匙还在。
这并非好运。门锁滞涩,拧转不动;同时他自己根本不能抑制住手抖,导致被小刀削下的铅屑随风而去。基尔伯特索性用铅笔头在匙齿上猛涂一番——终于——铜芯被挡开让他得以前进。


屋里竟然会比屋外低几度,这让他不得不回想起以前有火的时候,哪怕壁炉的燃料是枯叶信笺和文件,甚至是一堆鸡毛,至少有一份热度没散。目前这个房子连墙面都渗着寒气,基尔伯特注意到了金属般的光泽。


(愈加接近了他刚来时的印象)
不,不,那也不对。现在这屋子空荡荡;餐盘酒杯,墙上大概是伊万自己画的油画,莫名其妙的花瓶,所有都已被掠夺一空。时间性张开贪婪的大口,将一切都吞噬殆尽,用舌卷舔走剩余的粉末。



他沿着楼梯走上二楼。尽管是木制的,但如果谁抓住扶手保证会被撕去一层皮肤。寒风为了加深他的麻木,擦着后颈从领口灌入。窗玻璃是在他走之前破了?抑或是走后。


他去踢卧室的门。出乎意料,门锁坏了,门因反弹而狠狠关上,“砰”只离他鼻尖几寸。这次他轻轻顶开门,一片漆黑,


电灯开关是打开的,那么电路被切断了多久?

基尔伯特猜不出来。这屋子已然成为废墟。


适应黑暗后他好歹看清楚了一点。


伊万裹着那床最厚的毛毯,用下巴抵住手电筒。他居然在读书,之前用什么抵住了门,现在因为基尔伯特开门而涌入的大量冷空气颤栗不已。


基尔伯特赶紧关门,把那尊小型雕塑踢回原位。

然后呢?
然后,然后他坐在床沿,费尽力气把靴子脱了下来(脚肿了)扯过伊万的一半毛毯钻了进去。



他当然是基尔伯特,虽然平时他不会做如此丢脸的事……但是“基尔伯特”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被冻僵了,那么等他暖和过来再脸红也不迟。


大个子依然抖成一团,晃得手电灯光照亮面积迅速变化:“……小基尔也玩这一出啊……真冷啊……”
活该。基尔伯特翻个白眼。这仇他好赖结了。


就像发高烧后有人胡言乱语有人意识更清晰一样,国.家.意.识.体在面对大的变.革时反应各有千秋。基尔伯特会昏睡不醒,强撑着不入睡便头重脚轻;而伊万这家伙与平时表现并无二致,直到他跨过底线再也不能承受……那时只有上帝才能知道这个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来。


所以基尔伯特得看着这个疯子。


说实话他倒头就能睡着。身旁有另一份体温,同时又陷在墙与床头的夹角之间,裹着毛毯,睡意简直如同渔网一样牢牢兜住了他。。。。。。

不能睡¡


为了打发时间他也开始看伊万在读的那本书。可惜文字不能盛装其真正含义,手电筒因电量过低开始一明一灭,他只能摇头阖眼。


(他怕那光亮。当年伊万还在折磨他的时候便是用这东西,在他遍体鳞伤疲惫虚脱时扒开眼皮灌入光亮,让他只能清醒,连日连夜的瞪着眼流泪。)


那不是可以忍受的失眠,两人都在不能安眠的苦痛中一言不发,四只眼球都像是会立即滚落到地上。

……所以睡吧。


基尔伯特已经半梦半醒,他像绝望的溺者试图自己把自己拉出泥沼地那样无谓地抵抗着,不过他依然在潜意识中等着那个东西。


【旗帜降下】
【乌云散去】
【坚冰融化】
【春天降临】



如同发条转动,连杆断裂,有什么喀喀哒哒地开始运行。
“啪。”基尔伯特说出口来。


与此同时伊万夹好书签,熄灭电筒,静静坐着。
房间里填满了完全的黑暗,厚实缜密,有什么即将诞生,还在挣扎蠕动个不停。

基尔伯特突然感觉颈窝被吻了一口。
他像安了弹簧一样跳将起来,这是要干什么!!!!
然而伊万并未按预期行动;他开始催促:“走啊,小基尔。”


那嗓音依旧甜腻飘忽;但基尔伯特感觉到有小块金属在嘀溜溜打转,仿佛主心轴断掉后其余所有零件因离心力而甩到了内壁上。黑暗里也能感觉到那个疯子笑吟吟投来的视线,之前的疲惫软弱消失,大个子又变回那个令他毛骨悚然的伊万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绝对没有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基尔伯特无比费力地穿靴子;他什么都看不分明,况且肿了的指掌不会因为打个瞌睡坐一会儿就恢复如初。伊万等不及拉起他的左手就跑,这反而终于让他的右脚塞进靴底。


穿过走廊,下楼,冲出门。


基尔伯特察觉到不对劲。泪水从脸颊滑落个不停,哪怕对全光不适反应也不该如此强烈。
他抬起袖口擦眼泪,才想起没带墨镜可能会造成雪盲。


妈的。
伊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(他也泪流满面)就只是拉着基尔伯特往前走,步速为他平时的两倍。


“哪儿去?”基尔伯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。
“不知道,可我不想死在家里。”


基尔伯特很想顶他一句死在家里至少有人会帮你收尸,可是他困的要命,口张不开,被拖得踉踉跄跄;泥沼已没到膝盖,无能为力。

他一部分的注意到此地已是荒野;他俩已后退不得。
伊万终于停下来,还在摇基尔伯特的手,摇个不停。他眯起眼睛看那高悬于天空中央的太阳,连光线的强弱都没变一下。



中午?
基尔伯特猛然惊醒。他看见周围的雪粒定格于半空,没有一点声音的轮廓。
他俩无意间踏入了一泓死水的时间性中。


伊万在口袋里掏弄,把锡箔包装的压缩饼干掰成两半,一半自己吃,一半塞到了基尔伯特嘴里。



好一会儿他们只是默默咀嚼,看天空,看枯枝,看落满雪的平原,看远处地平线上凝固的鸟群。

“小基尔,没想到我俩的死法会这么棒。”伊万感叹。
银发青年只是翻了个白眼。



伊万环过他的腰,将他揽入怀中,将脸贴在那耳边。
基尔伯特在等。语言的形成还需要时间。

记忆中伊万的动作这么柔和还是第一次。蠢熊本质上可以成为很温柔的人,但仅是“可以”,实际的他像孩子般透明残忍,喜怒无常,藉由伤害他人来慰藉自身。甚至远比他看上去还要恶心,混乱得多。
这也许是伊万只会在基尔伯特面前展露的一面。






“小基尔。”伊万说。
“你已经回到了对你弟弟家对吧?行李都安放好了,房间都收拾好了,可是你坐立不安。你打开电视,关掉声音,可是最终那得以传达。于是你来了。”


“如果你现在继续留在那儿你一定能活下去。恐怕你自己都说不清你是谁,因为你根本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。我们都是这么含糊的活下来的。国.拟不会对自身的存在是否正确加以思考,那样我们保证迟早片甲不留。太过于暧昧庞杂的东西,伊万说不清楚。”


“可是我现在握着你的生命对吧?我死了,你只能陪葬。这是多么美好的交易啊,以前的我可不敢奢求,现在我马上就要够到它了!!”


他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,让基尔伯特想到圣诞树上的小灯。

“你在很久以前就该死掉了,可惜不成功,你残留下来的比你创造的多得多;而我呢,”

伊万的手指在基尔伯特的背上划了一个圈,“我看见的东西太过完美,让我到现在都无法移开视线去看看周围开始腐蚀的东西。”

这个人疯了之后讲话反而更加地道。基尔伯特闭眼叹息。


“不对哟,我还是注意到了,可是我不愿伸手。那会玷污我想要的完美性。可是当然那也是不存在的。我都知道。”


“我们俩早该死啦。”


“看看你基尔伯特,”伊万将右手手指插进基尔伯特的发间,深深吸气,“看看你那白发。你是假装对上帝虔诚的异端,你是挑起纷争和骚动的魔鬼,可你现在像冰那样容易融化!暴风雪很可怕很可怕,可是一旦冬将军走了,风停了,阳光就能令它们一下子无影无踪。如果把你拿到太阳底下,你也会飞快地缩小,消失,或改变形状,完全不能维持。你是多么脆弱啊。”



基尔伯特攥拳,咬牙。伊万一点都没说错。

“可是我爱这样的基尔。”
“我们俩没有春天呢。我已经疯了,马上死了,可我还能从土壤里长出来,你不行,你已经化了。可是新长出的我不会再记得基尔伯特……”


伊万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悲哀。
“基尔伯特,我爱你,我恨你,我都有资格这么说,但你没有。不管是国还是人,我都有资格这么说,但你没有。嘻嘻嘻嘻,这一点我又赢了哦。基尔一定觉得不太公平,但我也没办法。”

基尔伯特冷笑。“爱?”

“你本来就不该问的啊。”

银发无可奈何。是啊,是的,的确。














“……………基尔伯特爱着伊万。”
只能使用第三人称,但那是准确简明的事实。


“…我很高兴。”伊万把脸深深埋入基尔伯特的颈窝,“再让我抱一会儿吧小基尔。”
“随你便。我困了。”
“晚安。”
“嗯。”

和这只蠢熊一起烂掉,真是心有不甘。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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