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酖止咳

.谢谢糊糊。借梗是个尴尬事…抱歉。♡
.最近普×莫明其妙写得很多，等再填个脑洞就回去写史向。资料暂时不在我手边。


基尔伯特得到了一片云。

本来是弗朗吉用来泡妞的小玩意儿，结果却鸡飞蛋打。败乃常事，所以他和安东尼只需要嘲弄一阵，之后没送出去的礼物归他，没喝完的香槟归安东。多少年的朋友了。

弗朗淘的是地摊货，连说明书都没有，只有带一点奶油色的烟雾在旧的绿酒瓶里流转翻腾。以防万一，他关好窗拉上窗帘，打开加湿器，才敢拔掉瓶塞。于是那一小片云溢了出来，在天花板和墙的夹角呆了一会儿，便自行跑到家具表面，像毛虫吃叶子样一点点蠕动，在杂物间呆得最久，接着来到加湿器上方饮雾。基尔伯特一拍脑袋，哈，这家伙原来在吃尘土。（凝结核）一个免费的吸尘器。


正想表扬弗朗西斯两句，长大的云便开始下雨，小雨。

基尔伯特连忙把云嘘出房间，想赶紧收拾纸质书和日记本。等他反应过来云又回来了，稳稳停在他头顶，怎么嘘也嘘不走，伸手也打不到实物。他气得抓起手电筒乱照，光斑只是打在墙上；杂物间还有大功率吹叶机，但一起身云就笼在书堆上。他一屁股坐回去。地板上已经到处都是积水。

这下可没法写稿了。

最后基尔伯特悠悠然给手机和Kindle套上防水袋，搬个凳子坐进浴缸，打把伞。云寸步不离。

雨终于停了。
云飘去补水。基尔伯特三步并两步跨出浴缸关掉了加湿器。然后眼睁睁看着云一点点变淡。他只得再打开。

这几乎是最难熬的一个秋天了。West进厕所必须撑伞，不然会被淋得一身湿。路德维希本人只是觉得这朵云很幽默，他没有追问他哥哥有多烦躁。他以为他喜欢它。

基尔伯特打给弗朗西斯抱怨：
“瞧瞧你！为本大爷送来一位诗人！！”

“怎么了？那云一直下雨？”弗朗大笑起来。“本来只是用作给女孩子们表白的东西嘛。让它散去就好了。”

基尔伯特一愣。

“…算了，肥啾很喜欢。”他望向在云中欢快穿梭的小黄鸟，“挂了，再见。”“哥哥我可不拦你。再见。”他还没和弗朗西斯讲他每次出门购物晨练前艰苦卓绝的努力：必须在门上挂个烛台，不然云挤出门缝都想跟着他。他可不想看云被刮走。

瞧他，瞧这云。基尔伯特笑自己。


今天他也在浴缸里看战.争.纪.实，刚好讲到斯.棱.摩.斯.克.第三次.战.役时雨停了，于是他甩干伞面上的雨珠，另一只手点开并放大战.势分析图。这时一滴水不偏不倚打在防水袋表面，敌.军.攻.势集中处。

“你的故乡在俄.罗.斯吧。”他就这么突然性地问了出来，一点都没考虑到一朵云该怎么回答人的问话。

又一滴水打在他头顶。有点温热。

基尔伯特知道自己会在读了史.实后发烧，所以他才读。那些狰狞破碎的图像和高热才能让他安心，就如在风雪中匍匐前进，在硝.烟中咳嗽，在满口甜腥里嘶吼，血和肉冒着热气汩汩流淌在冰雪上，立刻冻住。他总是困在这样的梦境中，但那些绝望和愤怒才是他的，此外都不是。至少那些安宁绝不是他的。

这次没有。不一样。
尽管模糊和混乱一如既往，但战.事.已.息，焦土很快被大雪掩埋，冷空气戳刺着鼻腔，大风呼啸，另一个更高大的身影始终伫立原地，如同丰碑。

死寂。


他们都四分五裂。

…
以为睁眼只见白茫茫一片是得了雪盲，他抬起左臂挡光。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，被褥枕头脸都湿透了，以及飘得和肇事逃逸一样快的云。发间都是冰晶。

原来它为了给本大爷降温而下了一场雪。

“谢了。”基尔伯特坐起来，伸手去摸它。那片云迟疑着包裹住他的手。依然除了湿气一无所感，他只能仪式性地“拍拍”。

这个冬天，基尔伯特终于能安心坐下写点读点什么了。他还能在家里堆个小雪人。


雪其实化得很快。夏天就要来了。
他拿起一开始装云的那个瓶子：“嘿，走吧，本大爷放你出去。”

云逃到天花板上，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。

“…没有讨厌你，本大爷发誓。”基尔伯特说。“只是五月份一开始你就很难待下去了。到处都是阳光。投入更广大的存在好像是失去了自我，但你也同时变成了了所有云，这样每一滴雨，每一片雪，每一次朝霞和晚霞，每一道彩虹，好天气，坏天气，本大爷都能看到你，并且因为你而微笑起来。”

他踌躇一会儿。

“本大爷其实也活不长久。长久的陪伴从广义上说绝无仅有。所以追问并没有错，虽然那毫无意义。但是风会推动你，就像历.史推动我。嘿，反正我们都在这儿嘛。”

不用怕。
灰白色委屈的，一点点的在透明的瓶中充实起来。

他来到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，拔掉瓶塞，目送着云回归整个云层。肥啾陪着它。枯黄色的草叶微微颤动。
基尔伯特就这么一直坐在栏杆上，盯着天空变幻，消磨了6个小时。

弗朗很会讲情话，本大爷也不差嘛。那么长的时间里，他居然只想到这个。肥啾停在他肩上偶尔叫一声。

end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