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酖止咳

①伊万

基尔伯特现在每次洗手时都会洗左手腕。哪怕他知道他洗不掉他要洗的东西。

那是伊万留下的。
九一年伊万在死前一直攥着他的手腕。基尔伯特已经不明白为什么那时他会守在伊万床边，大概是因为那时他也无处可去吧。

基尔伯特自认为和伊万在一起后他被扩展了底线甚至原则。本来就是无所畏惧的性格，经历过后已经对普通的伤口或者疼痛毫无感觉。但是伊万留下的手印一直是乌黑的，不像是瘀伤，仅仅是污痕。
一直只是隐隐作痛，基尔伯特却总觉得其中的寒气随血液流遍全身。

这也是他不能告诉West的事之一。每天早上他清醒过来，却觉得自己已经是具完全僵冷的尸体。心跳几近停滞，无法吸入气体，没有晨.勃，就是活动开来手印处也是冰凉的。基尔伯特总觉得自己会从那个地方烂掉，于是在思考时下意识地搓搽那手印。

现在他和伊万做，理所当然地还是会被留下手印。但只有左手腕的那个手印无法消除。他也没有刻意暗示，伊万也真的没有碰过他的手腕。

……
可能那时的伊万，是真正的想把自己带到“那边”去吧。基尔伯特洗手时会这么想。

②基尔伯特

总体来说，伊万洗自己的大衣的次数比洗自己的围巾的次数多。

冬妮娅还是会给他织围巾，作为亲人。伊万对此很愧疚，但也无能为力。他会说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他不会再织围巾。仅能做到这一步而已。

但是他最常戴的，是幼时他的姐姐给他的最粗糙劣质的那条。

他没想过使用期限这种问题，尽管他无意识的一直用最柔和的方式来清洗。

伊万现在正翻来覆去的检视这条围巾，突然看见了五个血指印。

是基尔伯特留下的。

伊万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可思议。他想不通这些血迹怎么会留到现在；清洗应该是比较彻底的才对。

他的印象里基尔伯特总是浑身浴血；可能是被他打的。那不是什么开玩笑的电影特技，那是真正的鲜血，是真正的伤口，哪怕是基尔伯特自己自嘲都显得轻浮侮辱。

伊万一直觉得自己有伤害基尔伯特的权利，但是他在这几个血手印面前竟有点不知所措。

他只是记得那时基尔伯特牢牢抓住他，抓着他的围巾，他身上也沾上了基尔伯特的血，有点没头没尾的——没受伤原因没有后续，连他有没有给基尔伯特上药他都一点记不起来。

他只是在回忆里仔细咂摸，感觉到那时基尔伯特是无助的，慌不择路的抓住他寻求帮助…或者只能说只想要个扶手。

伊万感到很口渴。身体底部无意识的需求着什么。

他犹疑了一会儿，把血手印处泡入开水杯，看着血渗入水中。那些血都像是新鲜的。
他把那杯液体一饮而尽。喉结蠕动。

他现在渴求着基尔伯特，那瞳色，那热度和他的血。他想看看基尔伯特眼底的东西。

他现在也满怀渴望，很无助，且无措。